Exclusive Report（20）
要区分锤子和基妹的叙述方式其实还挺难的，我已经开始怀念基妹说故事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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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顺便说一下，他到现在为止还经常要求我尊称他为父亲，但我真这么叫了的时候他又浑身不自在，这是他有趣的部分。”
Jane看着Thor把一杯啤酒放在自己的面前，当然他并不喝，这一点他和Loki一样，不过除此之外，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个现代人，他穿普通的黑色连帽衫，领口里是灰色的T恤衫，这会儿帽子摘下来，露出他那一头漂亮的金发，Jane不确定那三股的辫子是谁给他弄得，有点松，让几撮头发顺着额头垂在他的脸颊边上。他的胳膊很结实，尽管吸血鬼在Jane的印象里就该像是Loki那样，苍白、瘦削、有点羸弱，但优雅而冷酷，正因为他们具备的力量与他们的外貌成反比，才会使他们愈发显得危险。可眼前这个却截然不同，他的皮肤甚至都没有那么苍白，一层淡淡的金色笼罩在他周身，当他笑得时候不会露出牙齿——他和Loki有那么一点不同——他笑起来甚至有一点点羞怯，带着那种阳光男孩式的自然，Jane想，这让他看起来挺可爱的，而且比Loki更加平易近人。
而且他有一双那么蓝的眼睛，那是贵重的蓝色尖晶石，是波涛汹涌的爱琴海湾，是最伟大的艺术家永远也无法调和出来的神秘色彩，被掩盖在同样淡金色的睫毛底下，Jane盯着那双眼睛，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勉强让自己的目光移动到那被泛着白色泡沫的啤酒上。
“所以发生了什么？”Jane觉得自己的胃部还有点难受，还好她吃了那些意大利面，不过无论如何她今天不会再喝超过一杯的啤酒，“我是说Loki。”
“不用为他担心，他什么事都没有。”Thor突然又笑了一下，那种意味深长的笑，“我找他有一段时间了，他以前挺喜欢待在家里，后来却经常到处乱跑，找到他变成我的主要工作。”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儿？”Jane问道，显然Thor对说话这件事并没有太多技巧，而且但愿不是她的错觉，Thor似乎并不能察觉对方的心思，他大咧咧地坐在对面，目光坦诚，有种毫不设防的感觉。在听了Jane的问话之后，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味道，无论他在哪里，我都能闻到他的味道，距离远只是增加一些时间而已，我从不怀疑会失去Loki的行踪。”他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迟疑了一下，他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随即又露出那种爽朗而羞涩的笑容，“有那么几次我把他弄丢了，找他花了我许多时间，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最后我总能找到他。毕竟你知道，我们俩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岁月久远，Loki又是个喜欢搞恶作剧的家伙。”
Jane想到昨晚他试图吓唬自己的小把戏，忍不住点了点头，“那他今天为什么不和你一起来？我们可以一起聊聊，我想他应该也和你说过我的事。”
Thor摊开双手，用某种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如果你听了他昨天的故事，那应该知道，我对所谓的‘食物’有点挑剔。”
Jane疑惑地看着他，然后马上明白他提到的有关“食物”的事，看来，让Loki耿耿于怀了将近千年的事始终没有得到改变，Thor以Loki的血液为食，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吸食别的生物的血液，不过基于稍早之前Thor的那句“他暂时得休息上一阵子”，Jane确定很多习惯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她突然也笑了起来，仿佛能够想象Loki被Thor找到时恼羞成怒的样子，“他的性格不是太坦率，实话说，至少在对待你这件事上，他最初有点言不由衷，但我想，这其中不乏有他自己的理由。所以你是怎么看待你和Loki之间的关系的？”
“Loki总是认为我不善表达，他觉得我行动要比说话更快，但我是军人出身，这是实干派和政客们的最大区别，不过Loki对于我曾经被政客算计最终导致差点送命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并且经常拿这件事讽刺我。就像你说的，他不太坦率，也许他是担心我再次遭受陷害，可是他从来不会用更直白的方式来表达。顺便说一下，他到现在为止还经常要求我尊称他为父亲，但我真这么叫了的时候他又浑身不自在，这是他有趣的部分。”
Jane想，对于这样的事觉得有趣的大概只有Thor了，不过这恐怕就是他和Loki之间关系的写照，Loki一边抗拒着某种连他自己都认可的命运纠缠，一边又试图从他关注的那个同类身边逃离，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也许正是Thor的这种直白，才能够让Loki一遍又一遍地被找到。
“我想，他大概也挺享受这种被追逐的感觉吧。”
“Loki觉得你是位挺敏锐的女士，难怪他会选择你作为倾诉的对象，我父亲的眼光一直很独到，否则他绝对不会在你预备要把我辈的故事公之于众的情况下还对你透露这么多。”这位更像普通人的血族对于自己在Loki的背后用那种称呼调侃他显得很高兴，那种毫无掩饰的笑容引来了隔壁酒客的侧目，Jane的心里因为被Loki看透而有一丝紧张，不过看Thor的表情又松了一口气，“我猜Loki应该已经知道了，他有那种能看透人心的本领，即使我说谎也没有任何意义，但你说到危险……”
“Jane，我能叫你Jane吗？”Thor突然正色道。
“当……当然可以。”
“Jane，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源，有关那个黑暗中的传说与诅咒，作为诅咒之子与他的支持者，有许多人一直希望我们能够闭嘴，他们对我们又恨又怕，但他们对我们无可奈何。”
“你是说那些长老们？”Jane问道。
“不只是长老们，后面你会知道的，神奇的是，我和Loki就是那种总能招惹麻烦的家伙。不过既然Loki愿意把这些事告诉给你听，就总有他的理由，我想我应该支持他。”Thor搔了搔额头，Jane发现这个动作和Loki有那么一点相似，“但以防他说的有偏颇，也许你也应该听听我这边的故事，然后再决定到底怎么开始写你那本书。”
“你觉得Loki没有把全部的故事内容都告诉我？”
“因为他有时候不够坦率。”
这话倒没有什么问题，但Jane一时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复，她握着啤酒杯浅浅地抿上一口，如果是冰啤酒也许更好，不过现阶段她觉得还是保持现状比较好。然后她又抬起头看了一眼Thor，对方的蓝色眼睛依然像破碎的钻石一样在发亮，血族的双眼会燃烧与众不同的火光，Loki的有些阴郁，而Thor，Jane觉得得略微调整一下自己最初对他的看法，他本人与Loki昨晚的叙述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差异。
“那么，你想从哪儿开始讲？”
“我的记性没有Loki那么好，有时候会记错日子，不过我还记得那尊黄金的坟墓，那是我不仅作为人类，也作为血族最惧怕的时刻，不是因为Laufey的力量或者刺穿我身体的冰冷尖刺，我不知道Loki被带到了什么地方，我更不能想象他们是否也把他关进了相同的坟墓里，对于Loki，有时候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向他表达我心里的想法，而且好像他也总不愿好好地听我说话，所以后来我发现，也许行动比说要来的有效。不过对我们来说，那是一个可怕事故的结束，但同是也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长老们已经失去了踪迹，他们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我们在山洞里待了一段时间，因为不确定外头是否有他们的埋伏，而且那会儿Loki还很虚弱，那是我的错，失血对于我们一族来说是致命伤，但我实在没法咽下Loki之外的血。那种味道是无与伦比的，对我来说有种无法抗拒的诱惑力，你想说什么？”
Jane双手托着腮，挑起眉毛问道：“我听Loki说你当时几乎把Laufey吸干了？”
“那不同，那更像是一种仪式，我们从血中获得力量。怎么说呢？让我想想。”Thor拍了拍脑袋，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般举起一根手指，“就好像人类生病的时候需要吃药一样，你们从药的组成里获得力量来抑制身体里的病毒，而我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才吞咽Laufey的血，那绝对都是不怎么愉快的经历，却是有效的，可享用Loki是一种更加美妙的事，这有本质上的区别。”
“但我恐怕Loki不会这么认为，你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这会儿Jane又忍不住为Loki辩驳起来，她觉得自己像是个为吵架的夫妻调停的和事佬，但立场总不那么坚定。
“我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一件会让他恼怒的事，但就像他说的，吸血是我们的本能，被诅咒的本能，他热爱人类血液的味道，而我恰恰喜欢他的，这本是无法选择的事。”Thor略微沉下脸，“为了他，我可以适当忍耐，就像是你们总在吃那些垃圾食品，只在最特别的日子里才会享用更加昂贵而美味的一餐。鹿血比熊血要好入口一些，我想Loki也认可这一点，在我们最狼狈的日子里，是山中肥厚的麋鹿挽救了我们，但进入冬季之后情况就有点糟糕了，动物们开始冬眠，我从来不知道我们被带到了这么遥远的地方，也许是在阿尔卑斯山的山麓，积雪覆盖了大部分的岩石与土地，色雷斯的冬季很冷，不过我想这里更甚。很快我们就失去了食物的来源，我既担心Loki，动物的血液让他恢复的有点缓慢，Laufey在他脖子那儿留下的伤口很深，他当时一定想立刻杀了他。但同时我也担心自己，我不确定在Loki面前我能忍耐多久，我们待的那个地洞很接近地心，所以不必为寒冷担心，但温暖让山洞里弥漫着的那种粘稠香气变的更加浓郁，我想告诉你的是，这是一种巨大的考验，我记得有人告诉我忍耐是一种美德，但根据转变之后Loki对我的教训，我似乎又不该为此而忍耐。”
“你们是一对奇怪的父子。”Jane托着腮说，她能够体会到与Thor的对话更加轻松，他的叙述没有Loki那种演讲般的华丽，词藻也不够丰富，不过和他对话更像是朋友间的闲聊，“我记得Loki对你的描述，作为人类时候的你对他也有很深刻的吸引力，他说你的血液里有‘苹果和松香’的味道，我不知道你们对于血液的味道都那么敏感吗？”
Thor愣了一下，但随即变得高兴起来，他略微向前探出身子，然后追问道：“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我想是的，这部分我还有录音，只不过我没有开始整理，但很显然他也热衷于你血液的味道，包括他称呼你为‘小乳猪’的事，你还记得你喝醉酒那次用言语勾引他的事吗？你竟然主动问他此刻如果他吸你的血会不会带着葡萄酒的味道？”Jane回忆着昨晚听到的那些重要片断，Thor显然十分关注这些事，他兴奋地问道：“他怎么说？”
“让我想想，他承认这对他的诱惑很大，他甚至不确定一个只有八岁的小男孩怎么会对他产生如此大的吸引力？嘿，伙计，别搞得一副好像你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这不都是你干过的事吗？你还在他睡觉的时候偷偷亲过他，你都忘了？”Jane一边说着，一边又觉得自己现在变成了两面派的八卦者，把从Loki那儿骗来的心里话偷偷告诉了Thor，这让她头一遭产生了一点罪恶感，不过她皱着眉头反问道：“这不对，他不是把昨天和我说的事都告诉你了吗？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Thor第三次露出了那种微笑，“你觉得Loki有可能会把告诉你的事全部再告诉我一遍吗？这些话他可从来都没有同我说过，我只知道了他叙述的梗概和过程，那个可怜的男人。”他说着把目光投向吧台后头那个表情木讷的酒保，他就像是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站在他的位置上，在缓慢地接受到Thor的注视后向他转过头，用同样缓慢的询问目光看着Thor和Jane，好吧，他甚至没有认出Jane就是昨晚的最后一位客人。
“如果不是他亲口告诉你的，那你是从哪里知道的？”Jane忍不住好奇的问，尤其在知道Thor不具备看透人心的技能后，她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更加有兴趣。
“我想，他的叙述里有一部分东西是被他彻底隐瞒的，是关于我和他之间的事，他倒未必是害羞，不过在女士面前提总不太体面。我和Loki在没有转变之前保持着更‘深刻’的关系。”
“‘深刻’？”Jane重复了一下，随即想起Loki当时唯一的一段沉默时光，“好吧，我想我不会觉得太意外，你们维持着性关系是吗？”
“高潮会让Loki放松警惕，惟有那个时刻是他最松懈的时刻，如果此时我饮下他的血，包含在其中的记忆会一并传递给我。”Thor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女记者，Jane叹了一口气，突然感谢自己那位室友日常的口无遮拦，这让她对于这类事有一定程度的免疫。
“我觉得这有点像是乘人之危的剽窃。”
“我承认，”Thor口气相当的诚恳，“但Loki没说他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