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记【上】
就是一个刚开始单箭头，最后双箭头的平淡都市小故事，十一的效率极其低下，只能分上下了。因为是现代设定，所以八爷就用了目前同人文通用的名字，不过会保留“铁嘴”的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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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齐桓是顶着一副黑眼圈进的办公室，同组里的几位女职员立刻围上来，用颇同情的口吻道：“铁嘴，又赶通宵？”
“我觉得肝疼。”
齐桓坐下来后立刻趴在桌子上，他脸色发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们一个个如花似玉，难道叫你们熬夜么？唉，我是劳碌命，今年一定要叫大魔王派我大假。”
女职员们立刻喜笑颜开，马上捧来玫瑰普洱茶，又除下齐桓的眼镜往他脸上喷爽肤水，还替他捏肩，令男职员们好不羡慕，凑在办公室门口搭讪。
“齐经理洪福齐天。”
“岂止是洪福，简直艳福不浅。”
女职员们纷纷笑骂，“你们谁像铁嘴这般表里如一的贴心，我们也一视同仁，分明你们一下班就不见人影，倒来说风凉话，叉出去。”
“娘子军，好可怕。”男职员们讪笑着退开。
“唉，这样凶，当心无人敢娶。”齐桓享受着得天独厚的待遇，内心无比舒坦，还不忘叮嘱，引起一阵笑声，“那便嫁给你，好不好？”
齐桓边拱手，边打开电脑，“各位姐姐高抬贵手，这般艳福小生可万万消受不起。”
“呸！得了便宜卖乖。”
哄得女职员们似花蝴蝶般离开办公室，齐桓这才把昨晚熬夜赶出来的方案拷贝进电脑，做最后调整，这时桌面上内线电话响起，他伸手去接听，大魔王的特别助理笑说道：“老齐，舒坦么？”
“什么？”齐桓用肩膀夹着电话听筒，手上工作没停。
“我总算相信了，饶是那些姑娘们都觉得大小两块冰块英俊不可方物，但最受欢迎的始终是你，老齐。”
“千万别害我，尹大小姐，我是可怜的打工仔。”
电话那头笑起来，莺声呖呖，“打工仔，赶紧去十六楼会议室，老板要见你。”
齐桓马上应声，他挂掉电话，把文件最后浏览一遍，确定无误后保存打印，片刻后女职员将装订好的两份方案稿交至他手中，“大魔王亲自召见？”
齐桓点点头，“听说客户与他相熟，大约想亲自了解进度，等我回来，中午我们去庆丰楼饮茶。”
“哗！我同大家说。”那是整个组里最年轻的女孩子，刚来时便听说公司大老板特别凶，唯恐做错事，幸而齐桓特别有耐性，一一指点，如今倒也似模似样。
不敢让老板久候，齐桓只得在电梯里整理着装，大魔王十分挑剔，喜怒心情不定，或是因为工作，或只为因为着装。他是公司的老员工，没有野心，做创意部经理到如今，从无非分要求，所以公司也不苛待，他的薪资同行中最高，齐桓一直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以为个别原因，他觉得在这间公司做至退休也无问题。
电梯“叮”得一声响了，停稳后门缓缓打开，正对的大会议室门开着，齐桓径直走进去，却见里头已坐一人，深灰色格子的手工定制西装，浅灰衬衣，却配一条冷冽的翠蓝色领带，同别在西装口袋里的手帕同色。那人见到进来是他，先一愣，随即礼貌点头，“齐经理。”
“你怎么在这里？”
“老板令我在此等候。”
齐桓如临大敌，选离他最远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心里揣测老板如此安排的用意。
顺便一提，此刻会议室所坐之人，正是齐桓继续留在公司的那个“个别问题”。此人大名张日山，现如今公司里只要消息略微灵通一些的同事都知道，他是大老板的亲弟弟，论理长相英俊，举止得体，又是这样的青年才俊，颇受女职员们的青睐，偏偏齐铁嘴与他如针尖麦芒，水火不容，但凡同一场合，两人必以意见相左而收场。初时，众人只当齐铁嘴依仗资格老道，对于张日山突然空降至公司高层心生不满，但数次争执之后，同僚便察觉两人果真八字不合，是连下午茶叫哪个牌子的奶茶都要唱反调的不合。久而久之，当事人自己都开始避忌，尽量不在相同场合碰面，也绝不接同一个客户的卡司，但彼此似乎都依旧把对方当作是隐形的竞争对手，对方接手的项目，会想办法打听清楚细节，暗暗思量若是这个项目自己接手会如何如何。其实，齐桓也不是不讲道理的那一类人，一两年下来也知张日山并非凭关系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只是每每话都说不过三句，连他自己都觉得和中了邪一般。
别说话，千万别说话。
齐桓在心里说道，他故意低头看自己手头的方案，却依旧觉得对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背后汗毛炸起，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刚要发作，抬头见张日山端着副商务表情一般的客套微笑，问：“听说你们近日接了陈先生的那个案子？”
“是。张经理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只是听闻陈先生十分挑剔。”
“你觉得我做不好他的项目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齐经理怎会做此想？”
张日山笑道，他笑容放大，眼睛弯起，里头仿佛星光斑斓，忽而显得年轻活泼不少。齐桓愤愤低头，随即又后悔，对方似并无恶意，大约是自己紧张过头，刚犹豫是否要缓和气氛，大魔王走进会议室。
“都到了。”张启山示意他们坐，见齐桓站在另一头，朝他招手，“就我们三人，过来坐，不是正式会议，大家讨论而已。”
齐桓只得在张日山对面坐下，对方已经打开电脑，那副金丝边眼镜衬得他皮肤越发白皙，齐桓心里腹诽，又不得不承认这张氏兄弟难怪引为全公司女职员梦中情人，实在很有道理。
“如何？方案可有问题？”张启山难得和颜悦色地问，让齐桓反而有点紧张，大魔王无事献殷勤，不会有好事。幸而他有备无患，立时将方案递给张启山，他翻看完后转手交给张日山，“你也看看，提点意见。”
齐桓眉头轻轻一皱，没说什么，却盯着对面那个人，他看得极慢极仔细，待看完后他合上方案，见齐桓直盯着自己，又是轻轻一笑。
“你觉得如何？”张启山问。
“齐经理不亏公司中流砥柱之才。”张日山笑说道，“只是有一个小问题。”
“什么？”齐桓立刻拔高声音反问。
“齐经理拍过拖吗？”
“啊？”齐桓挑眉，以此掩饰窘迫，“这与你有何关系？”
“请不要误会，我无意八卦，只是陈先生的这个项目是策划其师父师母结婚纪念日，若无拍拖经验，怕难以体会。”
“这是诡辩，未见得非要恋爱过，才知怎么恋爱？照阁下的意思，我若是不死，如何策划葬礼？”齐桓反驳道，他看似随和，但骨子里也是要强得脾气，直接同张启山道：“您要是觉得我不适合接这个案子，我可转手，由更有经验之人接替。”
“别误会，我无意如此安排，这个方案的切入点很好，令人倍感亲切，只还需修饰细节。至于日山所提之事，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或者我让他约红先生出来，你们三个人吃顿饭聊一聊，或许对你的方案调整有帮助。”张启山一边说，一边看向自己的兄弟，他推了推那副金丝边眼镜，似乎丝毫没有为刚才齐桓那句话而生气。“这是小事，红叔也提了，我归国之后还未与他见过面，齐经理何时有空，我来约人。”
两人说得客气，齐桓实在不好再反驳，况且与客户本人见面的确有益，也只能答应。张启山满意地点头，他看了看时间，立刻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么这桩案子就如此安排，日山，这几周你别管其他事，就给齐桓做帮手，他有什么需求你要全力配合，红叔的事千万上心。”
“我明白。”张日山依旧笑道，目送自己兄长立刻会议室，然后向齐桓伸出手来，“齐经理，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
这可真是把齐桓架到了杠头之上，他满心不乐意，但大魔王既然已经把这番话撂在此地，看来是不可能再有回转余地，如果不是十分清楚张启山为人，知道他绝无徇私罔顾的先例，他倒真是以为张日山是要从他手里将这个案子抢走。可说来也怪，论理听他的口气，与这位客户的关系十分亲密，为何不开始就由张日山接手，非要拐这样一个弯，至两人都尴尬。
“好说，还要仰赖张经理。”
总不能不给大魔王面子，齐桓只好这样对自己说，起身握住了对方的手，张日山的一双手温暖又干燥，指甲修剪整齐，灰色衬衣上露出一枚嵌小颗圆形鲜红色玛瑙的金袖扣，做工十分精巧别致，张氏兄弟精于衣着吃喝，皆是从细枝末节中显现出来，撇开一切成见，张日山符合俗世对于优秀的所有标准，有时齐桓自己也奇怪，到底为何自己事事都会与他唱反调？
回到办公室，组员们围过来问情况如何，齐桓叹一口气，摇头道：“老板不满意，还需调整。”
“这样还不满意？我觉得很好啊。”女职员纷纷抱不平。
“可惜你不是老板，否则我们轻松多了。”
大家一阵嬉闹，气氛融洽，对于张启山严格挑剔，大家早已熟悉，齐桓因与众人说话，将方才的挫败情绪放下，“没事，我们尚有时间，近期我会与客户见面，届时有利于我们调整方案。”
“说来好羡慕红夫人，她的先生对她如此上心。”
“听说人事部的玛莉黄从前暗恋大魔王，最近经常往十八楼跑，自从弟弟来了之后，她又转移目标改跑十六楼，真是毫无矜持。”
“你懂什么？女追男隔层纱，我觉得弟弟比大魔王可爱多了。”那个女职员说完，马上用手掩住嘴，然后偷偷去瞄齐桓，见他没有生气，又马上道：“但到底和我们这些打工仔是两个世界的人，要说起好男人，当然还是我们铁嘴啦。”
她一说完，其余女职员也都点头，但忽然听到有另一个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怎么会？我在国外念书的学费都是自己打工赚的，当时也去唐人街刷过盘子。”
众人哗然回头，惊见是张日山，他双手背负，正笑意盈盈地站在人群最后，一时间办公室里鸦雀无声，齐桓“霍”地站起来，瞪着这位不速之客，毫不客气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张日山环顾一圈，理所当然道：“我过来全力配合齐经理的工作呀。”
齐桓的话被堵了回去，他以为那至多就是他们的社交辞令，结果这个人不知有什么毛病，竟然真的跑到他的楼层来，并且问那个从脸红到脚趾头的女职员，“这里是否尚有空余办公位？”
“没，没有了。”
张日山走出办公室，刚才还在向齐桓表述自己衷心的女性们立刻都跟了出去，没错，她们最后也许会选择齐桓这样的男人做丈夫，可依旧不影响她们从心底里爱慕着张氏兄弟。
“这个位置呢？”张日山指了指临于齐桓办公室门口的那张桌子，“这里不是空着吗？”
“这里原该留给齐经理的助理，近年公司总算批准这项名额，但目前还没有合适人选。”
“那我就坐这儿吧。”
张日山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他借电话打给自己的秘书，告诉她把他已经整理好的日常用品送下来，并且开始与其余职员一一认识，“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将配合齐经理完成这个项目，鉴于本来就是同事，我想我也不需要自我介绍了，但如果——”
“等等！你怎可这样擅自决定？”
齐桓终于忍不住了，他冲出来办公室，把张日山从人群里拉出来。
“我想既然刚才的会上已经提到这件事，还是尽快开始工作比较好，况且我们还有一个磨合期。”张日山的态度越是客气，齐桓就越发觉得他在故意折磨自己的神经，甚至有嘲笑的嫌疑，“工作节奏还需调整。艾米，谢谢，东西就放在那里，午饭后记得通知工程部来帮我布电话线和网络。”
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他向自己秘书交待各种细节，就连齐桓也闭上了嘴，他别扭地朝自己的组员使眼色，他们均向他摊手表示，请神容易送神难，他还是大魔王的亲弟弟，得罪不起，先完成这个项目再说。
“好了，已经十二点了，鉴于我今天第一天来创意部见工，午餐由我做东，听说你们预备去庆丰楼，不如现在就出发，我与老板相熟，可与他商量独给我们一个包间。”
张日山一说完，又看了眼齐桓，他已石化成雕像，还没开口说话，就被欢欣鼓舞的同事们推拉着离开公司大楼，然后恍恍惚惚间被按在圆桌边的某一个位置上，面前碗碟杯著齐备，是那衬衣袖子上镶嵌红玛瑙的金色袖扣把他一下子唤醒，张日山正把一杯热茶放在齐桓面前，他已脱去外套，里头的一件马甲将他的身材收束得修长挺拔。
“我已落完单，上菜前喝点茶吧。”
他在齐桓身边落座，便又同大家说话，十分亲切。齐桓见到女职员们咬着筷子，露出一脸陶醉表情，知道自己的人已经瞬间倒戈，投至敌人营下，且他只用了一餐饭几句话和一副好相貌。
“他们总说你与老板是冰块托生，如今看来很平易近人。”
“那是误会，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刚回国时中文说得并不好，怕别人笑才不敢多说话。”
“怎么会？你的中文很好呀。”
信了你的鬼话我就不姓齐！
齐桓愤愤地喝水，然后瞪了张日山一眼，谁知此人竟然似后脑长了一双眼睛，突然回头，齐桓心虚，一口水呛了出来，又半杯洒在身上。他站起来，椅子瞬间向后倒，幸而张日山及时扶住，他已唤服务生取来毛巾交给齐桓擦干净衣服上的茶水，又换杯子另替他倒了一杯。“一定是茶水太烫，这杯兑了一半凉水。”
“超贴心的，当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目前我空窗。”
“哗！大新闻！”
这个人绝对是来拆台的！
齐桓恨不能把那新添的水杯捏碎，但他毕竟没有这样的本事，所以只能毫无出息地继续喝水，偏偏张日山似乎不肯轻易放过他，又一次回头看，齐桓没好气地问：“有何赐教？”
“我听他们都叫你铁嘴，这其间有什么掌故？”
大家都笑起来，“这大约只有我们这个部门的人才知道，铁嘴会算命的，十分灵验，简直铁口直断。”
“真的？”张日山十分惊讶，凑近齐桓问道：“我倒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一股冷冽的香水气味忽而由下至上飘来，齐桓陡然坐直，然后往另一边躲了躲，此时正好上菜，他有机会站起来为同事布菜，庆丰楼的茶点十分有名，齐桓发现今天点的竟多是自己喜欢的菜色，越发觉得坐在张日山身边有些尴尬。
“哇，这里的小笼包给外出名，每日限量，铁嘴次次想吃都轮不到，想不到今日竟然上了三笼，张经理如何知道？”
“也许我也铁口直断。”张日山笑眯眯地说道，说罢还不作数，又向后靠着椅背对齐桓道：“其实我们的意见有时也不尽相左，是不是？”
“到底张经理有办法，来来来，铁嘴理应独占一笼。”
同事们好心地将一笼蟹黄虾仁小笼包专放在齐桓面前，他真是吃也不行，不吃也不行，只盯着那笼小笼包犯愁。
“怎么不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日山热心地将姜醋挪到他面前，并招呼大家吃菜，“午餐时间短促，吃好了才能开工。”
“也是，铁嘴昨日又加班，十分辛苦。”
“对嘛，那样认真做出来的方案，大魔……呃，不，老板为何还不满意？”女职员因张日山过于亲切，差点说漏嘴，还好她及时改口，但忽然之间众人都想起对面这人的身份，于是埋头吃饭，不敢多话。
叫你们吃人嘴软，不知天高地厚！
齐桓终于心理平衡，他看着面前的小笼包，叫来服务生加点一磅印尼海鲜炒饭。
“老板说不好那就改，譬如不爱吃小笼包，那就换炒饭，开不开心，吃没吃饱只有自己知道，你说是不是，张经理？”齐桓大约是认为不能再令自己处于弱势，学张日山的样子也笑眯眯地说道，似要反将他一军。“我们老板见多识广，他说得自然有道理，少不得要辛苦张经理，这个项目既然如此重要，接下来加班恐怕必不可免。我知道张经理效率奇高，可惜我等才疏学浅，经验不够丰富，这样，吃完午饭回到公司，我们先开会讨论几个新方向，然后分工准备收集资料，待我见过客户，再做调整。”
既然有人想配合，那就十足十地好好差遣他，放着这样的好机会不用，以后怕再也没有了。齐桓这样想，没有必要和自己过不去，倒称了对方心意，炒饭正好送来，他高高兴兴地找汤匙，却见张日山将一把干净汤匙递过来，同时盛一碗热汤放在他面前。
“这汤暖胃清浊，你若是经常加班，可多喝一碗。”
齐桓没接话，埋头吃饭，女职员们不过坚持三分钟，又立刻沦陷于张氏优雅的食相中，继而嫌弃全桌男职员粗蠢，齐桓不理会，印尼炒饭吃得热辣出汗，他用手巾擦，然后大大方方端起汤碗来喝，一碗不够，又加一碗。张日山看着，用餐巾擦嘴，女职员见那副袖扣，都觉得别致，忍不住猜是什么牌子。
“辜青斯基。”
“他们家宝石极贵。”
“这不是宝石，是相思子。年轻设计师有心，读温庭筠诗词，只做得这一对，得我青睐被我讨要了去。”张日山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抚过那枚袖扣，“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完成后设计师便离开老东家，自立门户。”
齐桓放下碗，莫名想起今早会上他的问题，认真地问道：“以张经理这样的条件，又如此浪漫，还会空窗真乃奇闻，必定要求奇高。”
张日山托着腮，若有所思道：“我中意一人，可惜是单恋，那人并不知道。”
饭桌上顿时一片哗然，如大石投入水中，激起千层浪，女职员们纷纷追问是什么人？是从前一起留学的同学？或是哪家名媛？又猜是上次出现在八卦周刊封面上的女演员，仿佛王子合该配公主，若配了普通人，而那人又不是自己，便是双料的失望。
“并不，普通人而已，和你们一样，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哇！幸运女孩。”
张日山但笑不语，似忽然又要保持神秘，趁大家议论纷纷，他起身去签单，齐桓紧跟他之后也出去，递信用卡给服务生，“提出上庆丰楼吃饭的是我，不麻烦你买单。”
“不必与我这样生疏，以后都是同事。”
“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你我。”齐桓见服务生似在看张日山脸色，催促他尽快结账，“这一餐我还是请得起的。”
“如果你坚持的话。”
张日山同服务生点头，他这才开始结算，并且客气地请齐桓签字。
“看来你对我还有一些小小的误会，但愿项目结束时，你对我的印象有所改观。”
“什么？”
齐桓将卡放回钱包时回头问道，但张日山已经转身回包间，他满腹狐疑，此时众人已起身准备回公司，张日山被众人簇拥走在前头，经过时他目不斜视，只与人说笑，俨然已与整个部门的人打成一片，齐桓默不做声，慢慢地走在最后头。
回到公司便又是马不停蹄，齐桓有一项好处，颇能听取别人的意见，但那个会议上张日山却一言不发，他漫不经心地看手机，待会议结束后又因自己部门一些还未处理干净的事宜离开好几个小时，等他重新回到十二楼时早已过下班时间，部门里不剩几人，那个经常替齐桓跑腿的女孩子正在收拾包，看到张日山回来，不知该不该走，站在工位上不敢动。
“你还没走？”齐桓揉着眼睛打开办公室的门，那女职员尴尬地看了一眼张日山，齐桓没理会，朝她挥手，女孩子如蒙大赦，同他们二人道别，背起小包走了。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齐桓憋着不肯先开口，又觉得自己举止好像与人赌气，于是索性回到办公室去，反正他回去也无事，不如加班，便把张日山的事暂且抛在脑后。但又过一小时后，公司邮箱里突然收到一封邮件，署名正是张日山，附件中带有他整理的，自己在会议上提到的关于餐厅的信息收集整理与比较，并且在后面附上自己的意见。齐桓正在看时，张日山来敲门，“今日工作已经完成，你预备何时下班？”
齐桓还要说什么，但觉得再无借口，只能先将文件保存，然后关电脑起身。
“我开车送你吧。”
“不用麻烦了，我搭计程车回家。”
张日山不再坚持，两人同乘电梯下楼，因要去车库取车，他按了一楼后加按了地下二层。
“今天下午我已口头约了红叔，三日后他有时间，一齐吃晚饭，可以吗？”
“当然，我以客户时间为上。”
齐桓站在电梯另一角，简单应声，他看着电子屏幕上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亮，心里觉得有点紧张，又不知因何紧张，只觉手足无措。都怪张日山，午间吃饭的目光太过怪异，尤其念那句诗时，为何无故看向自己，还他全身起鸡皮疙瘩。
“明天见。”
张日山对电梯一停立刻就往外窜的背影说道，齐桓停住脚步，但到底没有回答，只是略点点头，然后继续往外走，直到背后电梯门缓缓合上，他方停下，松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