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amshen

See Your Again

不行,码不下去了,一想到就实在忍不住T^T但愿最后这个美好的梦想能实现,就算不出现,一个消息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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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 Your Again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分别。

很多年之后某一天清晨,索尔忽然这样想到。他存在很长时间了,对于地球人来说,这个时间太过漫长,漫长到遗忘是一件最稀松平常的事,但对于索尔来说,一切都好像才刚刚发生。他仍然能够清楚记得他与洛基的第一次分别,以及之后的每一次分别。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留下,那场战争结束后的漫长岁月里,没有人提起那个名字,没有人缅怀他,即使他最终站起来用武器对准了灭霸。这是他诉说谎言的一刻,却也成为他最坦诚的一刻,他那个拥有绿色眼睛的弟弟,在他同样漫长的与自己抗拒、与命运抗拒的岁月里,这是除了得知母亲仙逝之外最真实的时刻——他终于能够坦然地面对自己的一切。也是在那一刻,索尔终于明白,欺诈是他的保护伞,是他的武器,是他最后的护身符。无论如何,他在那一刻是一名真正的战士,他配得上阿斯加德王子的头衔。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战争结束了,他们或多或少算是取得了胜利,但这胜利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劫后余生的人说这不过又是一场自然法则的淘汰,就像很久很久以前落在那颗星球上的陨石,或者别的什么。王有一套悲天悯人的道理,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辞。

再有没有人提起过他,也从没有人缅怀他。

他的那个拥有绿色眼睛的弟弟。

那天早上,索尔从哀恸的梦中醒来,那个他重复了无数次的噩梦,喉咙里有苦涩的液体涌动,他呛咳,仿佛是要把自己的心也呕出来,索尔明白,母亲的逝去使他愤怒,父亲的消散使他审慎,阿斯加德的毁灭使他感到悲凉,但如果这宇宙中还存在着某种使他感动畏惧的东西,那么就是他与洛基的分别,彻底的分别。

后来班纳博士介绍医生给他,他说从前托尼为了缓解自己的PTSD也必不可免选择这种方式。索尔告诉他自己没事,但他还是把名片留在桌上,他们现在不太说话,因为知道一旦开口就难免要提到一些名字。时光仍很漫长,即使是斯特兰奇博士能看到无数种未来,也不能准确判断他们正在哪一条轨迹上,任何微小的事都会成为巨大变量,最终影响结局。

“去吧,我的朋友,就当是散散心。”班纳博士离开前这样说。

是的,散散心。所有人都振作起来了,无论有没有在那场灾难里失去爱人或亲人,地球人是他见过的最顽强的民族,顽强到近乎冷酷,连想要独自缅怀的时间都不肯留给他。

 

索尔去了一趟挪威——但没去看那些留在那里定居的阿斯加德人,他们也需要新的生活,他的到来只会唤起他们心中的阴影——而是在父亲离开的海岬待了几天。上一次在这里,洛基还在他身边,那时候他们在争执,可是转眼间海拉的到来又使他们联手。总是这样,这已经成为他们俩成年后的相处方式,索尔现在回想起来,他似乎从来没有对此产生过烦恼或者厌倦,因为那是洛基。当他在的时候,他总能激起自己的注意或反应,但是当他离开,他又必不可免的想念他,可是过去的千年,他从不为此感到担忧,因为他知道,那个狡猾的、机智的的洛基总会找到办法躲过劫难,并且再一次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回到自己面前。

——这一次,他别想再复活了。

索尔跪倒在悬崖边,弯下腰干呕,心如刀绞。

从挪威回来后,索尔按照班纳博士留下的名片上的地址去拜访那位医生。他六十多岁,一头银发,有一双温和湿润的褐色眼睛,目光仿佛能抚慰人心,不是同情,只是安慰。他告诉索尔就当是和朋友之间聊天,索尔沉默了很久,一直看着圆桌上的那杯水,然后在夕阳染红天际的时分,索尔终于开口说道:“我活了1500多年,杀过的敌人是这个的几倍,救人无数……”,他声音沙哑,仿佛是已经有很久没有开口说话,每一个字都在割裂撕扯他的喉咙。

“……但是我没能救他。”

“我听说过你弟弟的事。”医生说道。

“不,你没有。”索尔反驳,但是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你们都没有,你们只知道一部分,然后就觉得了解他。”

“那么你了解他吗?你的兄弟。”

“我?”索尔虚无的表情上出现一丝迷茫,过了很久他都没有说话,直到医生又问了他一遍。

“我刚才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我的父亲和母亲,我的那些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们,想到我金色的家乡,那些把全部信任托付给我的阿斯加德人们……”索尔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像是凝固在屋子一角的石像,“我想到了我的弟弟,想到他第一次被带到我的面前,他的身体那么柔软,他只是一个小婴儿,由我的母亲抱着,他的眼睛又大又圆,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旷野般的绿色……”

神把脸埋进手心里,那双手甚至可以唤醒一个垂死的行星,却无法承接温柔与脆弱。医生的办公室十分安静,窗外几乎没有这个城市的任何一点儿噪音传进来,他们像是陷入一个真空的气泡里面,夕阳的最后一点儿余韵落入地平线之下,于是医生扭亮桌上的小台灯,昏黄灯光照亮了屋子的一隅。

“那么和我说说他的事吧。”

索尔没说话,又是隔了很久,他机械地抬头,茫然地看着那盏灯,他不敢去看医生的眼,害怕自己会崩溃。

“谁的事?”

“和我说说你弟弟的事。”

索尔似乎很犹豫,那犹豫中带了一丝抗拒,洛基是他心里最隐秘的核心,是他的伤痛和全部的爱,他与他分别了,神也仿佛失去了痛与爱的能力。

“我以为我们已经彻底和解了,但是……”他抹了一把脸,蓝眼睛黯淡如天边的惑星,“他是阿斯加德的王子,是奥丁的儿子,是约顿海穆的正统王位继承者,也是邪神……”

“就这些?”医生似乎在本子上写了些什么,他抬起眼睛看了看,“这些就是你对你弟弟的全部了解?”

“什么?”

“我想说,这些我们都知道,但我想知道你对你弟弟的看法,又或者其实你根本不了解他。”

索尔抿紧嘴角,鼻息阖动,能看得出他的怒气正渐渐被挑起,但他仍在努力克制。

“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他!”

“那么和我说说。”

“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医生奋笔疾书的手挺住了,他再次抬起那双褐色的眼睛注视着索尔,“你恨他吗?”

索尔的身体一震,这个问题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有人这样问,为此他垂下眼思索。

“这个问题你也不会回答吗?”医生用笔敲了两下桌面,发出低沉的“咚咚”声,像远方的号角把他惊醒,那瞬间,蓝色的眼睛里爆出一两颗明亮火星。

“是的!我恨他!”

“为什么?”

“因为他欺骗了我!”索尔攥紧搁在膝盖上的拳头,“他告诉我,我们都会没事的,可是没有,他食言了,对我!再一次!”

“可是我们都知道他是谎言大师,他甚少说真话不是吗?”

“这次不一样,这是他第一次亲口向我保证!”

医生本来靠着椅背,现在渐渐坐正,仿佛是他们的对话渐渐引起了他的兴趣,又或许是索尔越来越快的反应让他觉得有什么样新的进展,总之他追问道:“那么为什么他会食言?”

这个问题瞬间令索尔眼中的火光再次熄灭,他的肩膀无力地颓坍下来,他说:“因为他死了。被灭霸亲手杀死的,在我的眼前……”

“我很抱歉。”医生轻声说道,随即他也又靠回到椅背上,“那个时候一定相当危险。”

“洛基忽然走出来,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走出来的,他对灭霸说要向他效忠,我不明白那个时候他为什么要走出来?我倒希望他能躲起来,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在萨卡星的时候他就想一走了之,可是那时候他竟然走了出来,并且想要亲手杀了灭霸……”

“也许他想证明一次自己,也许他有把握能骗过灭霸。”医生顺着索尔的疑问说出了他的推测,“也许他只是想要保护你。”

“不。”索尔的语气忽然坚定起来,“不会,如果这样做那就不是洛基了,我了解我的弟弟,这不是他的作风。”

“我不明白,难道你不希望他成为一个勇敢的战士吗?我相信你们的父母都曾这样希望过。”

“不,洛基能证明自己的方式有很多,但绝不是这一种。”

这回轮到医生陷入沉默,索尔疑惑地看向他,那双褐色的眼睛仍然是那样柔软湿润,如果不是颜色不对,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那是洛基的眼睛。但索尔摇了摇头,他很清楚,过于想念有时候会扰乱他的思维,令他产生幻觉,事实上医生仍是医生,他大概是被索尔的问题难倒了,犹豫着之后到底应该怎么样来继续这个话题。于是索尔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他站起来,双手磨蹭了一下裤子,然后说道:“太晚了,我应该走了,今天十分感谢您,嗯……”

“托马斯。”

“是的,托马斯医生,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医生缓缓地站起来,台灯将他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到对面的墙上,那影子有一部分侵蚀了索尔的身体,让他又回忆起某个时刻的旧事。“我想我该走了……”

“最后一个问题,索尔,你现在还恨他吗?”

索尔背对医生,手已经握在了门把上,他没有回头,轻声道:“不!我从来没有恨过他。”

“那么是什么?”医生忽然生出一种不肯放弃的执着,他走上前两步追问,“那么你现在这种颓废的心情又是什么?仅仅只是愧疚吗?”

索尔缓缓地转身,他看着医生,有半边脸就浸在对方拉长的阴影里,蓝色的明星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比他过去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更加坚定,医生仿佛是被这蓝色的光芒刺痛,后退半步。

“因为我爱他,我爱洛基,过去我一直不明白,但是在那个时刻我懂了。”索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可是也迟了。托马斯医生,从前我没有真正想过失去他的意义是什么,因为1500多年来他都一直和我在一起,就像呼吸那么自然……我想,我得慢慢习惯他再也不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大喊‘给你一个惊喜’的事了。”

“如果他——”医生急道,但他欲言又止,“如果他……如果他能回来,你想对他说什么?”

“不,他不会回来了。”

说完,索尔用力撞上了门。

城市正在被修复,巨大的创口被新的建筑填补弥合,人们踩在自己的伤痛之上继续骄傲前行,什么都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索尔站在这城市的夜风之中仰头张望,天空是灰色的,被无数高楼的灯光照亮,他刚刚离开的那间办公室里也亮着黄色的灯光。从宇宙中看,地球就像是圣诞节装饰在树上的晶莹闪烁的玻璃球,美丽又脆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招来新的邪恶觊觎,索尔明白距离自己进入至高无上的英灵之地还有很漫长的一段岁月,但他希望,当有朝一日他卸上肩头重任的时候,能够在那里看到那个身影。于是他低头,扔掉了那张托马斯医生的名片,然后竖起衣领,往他暂时寄居的蜗居而去。

 

索尔用钥匙开门,在门被推开的瞬间,风迎面吹来,风里似乎还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他不记得他走的时候开着窗,如今正对着他的阳台的门开着,风吹起窗帘,但房间里是空的。索尔缓缓地把身后的门关上,放下钥匙,走到阳台前时他踢倒了自己放在地上的酒瓶,玻璃发出清脆声响,酒精弥散开来,掩盖住了那丝令他感到熟悉的气息。索尔再次摇摇头,今天是他回忆洛基最多的一天,连他过去不敢再想起的画面也都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一定是因为这样,他才一再地产生幻觉,仿佛是他又回来了。索尔庆幸他把那个医生的名片给丢了,弯腰把酒瓶捡起来放回桌上,然后过去关门。

风拂起的窗帘轻轻掠过他的手背,像是某种冰凉的碰触,索尔皱眉,他收回自己的手看了看,等再次放在门把上的时候,他的指尖带了几缕蓝色电光,黑夜里,电光照亮了一个影子。索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把抓住对方,把他按在了墙上。

遮盖银月的云层被风吹散,月光照亮了索尔的小屋,也照亮了被他按在墙上的那人的面容,他的脸苍白瘦削,但仿佛是翠湖的那双眼睛里波光荡漾。

没有俏皮的话语,没有夸张得意的表情,他只是安静地注视着索尔,眼睛明亮而湿润。

“你是他的幽魂吗?”索尔怔怔地看着他问,却没有松开手,是为了他渴望的梦寐,他不想松手。

“不。”他轻声道。

“那你是什么?”

“我是‘我’,索尔。”他抬起手,似乎无畏索尔指尖的电光,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背上,“没有‘惊喜’,只是我回来了。”

“不!不不不!不可能!”索尔瞬间清醒过来,他挥开对方的手向后退,但几乎是同时他冲上前,按住对方的肩膀往墙上撞去,“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谁允许你用他的模样和他的声音来和我说话?!”

“我是阿斯加德的王子——”

“不!”

“我是奥丁之子,是约顿海姆的王位继承者——”

“不不!这不可能!这是哪个大胆狂徒的把戏!”

“我是邪神——”对方承受住索尔粗暴的捶打,然后坚定地捧住他的脸,注视着他狂乱的蓝色眼睛,“我是你的洛基。”

索尔终于跪倒在地,弯腰用双手捧住脸,“我已经一无所有,为何还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今夜,这宇宙中最伟大的神也哭泣一如幼儿,他想起他失去的一切,想起那个死在他面前的兄弟,想到他迟迟没有明白过来的爱意,骤然心碎。

“洛基,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我就在这里,索尔,我就在这里。”

索尔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同样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用手摩挲着他的黑发,他的脸,摩挲着他细长而完好无损的脖子,摩挲着他湿润的绿眼睛和同样苍白的颤抖的嘴唇。

“真的是你吗?”

“是的,是我,我回来了。”

“洛基?”

“是的。”

下一刻,索尔直起身一把抱住洛基,几乎用尽他全部的力气,然后他忘记一切般地吻他,就像是担心时间向前流动时他会再次消失一般。

夜风吹起窗帘,轻轻从地上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身上拂过,索尔把脸埋在洛基的颈窝,手指下意识地上下抚摸着他脖子,他也不肯松开他的手,喃喃自语道:“即使是明天早上的阳光也不能再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我向你保证过,我们都会没事的。”洛基轻声说道。

但索尔好像没有在听,他吻洛基的脖子,吻他每一根手指,然后抬头再次吻他的嘴唇,这是索尔这辈子做过的最轻柔的举动,充满了柔情蜜意,一遍吻他,一遍洒下泪来。

“我发誓,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爱哭过。”洛基说道。

“因为我爱你。”

“即使我骗了你?也许我压根就没有登上那艘船,也许被灭霸掐死的只是我的另一个幻象……”

索尔堵住他的嘴,不允许他说出那个可怕的字眼,“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在我的身边。”

“然后?”

“然后直到阳光再次照在我们的身上,然后直到整个宇宙走向终点,然后直到我们一起进入永恒的英灵之地。”

 

2018-05-13 /  标签 : 锤基Thorki 138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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