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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同学少年【2】

第一场 要对我负责


出场人物

最美新生 花无谢 

体育特长生 傅红雪 

不过狂魔 生物工程系教授沈巍

逃课小霸王 罗浮生

开豪车上学富二代 何开心 

龙大煎饼果子大王 冯豆子

佛系图书馆管理员 小景

全省文科状元 齐衡 

最强学生会主席 傅成勋 

花式作业狂魔 文学系教授 沈面 

恐怖游戏直播玩家 蒙少晖

模拟金融竞赛导师 迟瑞

龙大校董 连城璧 

以及其他客串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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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场 课一旦开始逃了,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在龙城大学办校的历史长河里,曾经出现过无数闪耀人类历史的名人,他们在各个领域中都表现出了受人尊敬的专业性,为母校带去了不蜚的声迹。

不过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即便再好的高校也总免不了害群之马,按照生物工程系最年轻荣誉教授沈巍的话来说,在某一个环境中,必须要确保生物的多样性,才能保证发展的可持续性。当然了,这些话是罗浮生要过了很久之后才知道的,在那之前,他经历了长达四年之久的逃课与反逃课的抗争,最终——

以失败告终。

罗浮生是花无谢的发小,这是那一片大院人尽皆知的事,为什么会人尽皆知呢?主要因为这两个猴崽子从小的光辉事迹足够人神共愤、罄竹难书,在漫长而懵懂的岁月里,罗浮生和花无谢对于祸害整片大院产生了无法言语的热情,为此他们在那几年里捱的揍可以抵上整片大院子弟的淘气总和。但有一天,花无谢忽然幡然悔悟,他不能再继续这么无聊下去,于是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认真研究米芾的书法和宋徽宗的花鸟,虽然他一再坚持自己和发小的心永远像铁一样瓷实,但自从他开始在艺术方面频繁获各类省市级别的奖项之后,罗浮生知道,花无谢终于还是走上了和自己背道而驰的人生道路。

花家老太太曾经无比心痛的总结过,如果罗浮生的亲爹罗勤耕还在,这兔崽子绝对是翻不出如来佛掌心的孙猴子,不能培养成齐衡这样的全省状元,也好歹是班里的前三名。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罗勤耕同志在某一次缉毒任务里光荣牺牲了,这件事在罗浮生幼小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直接导致他从懵懂无知一头跳进无限叛逆的人生当中去了。

收养罗浮生的是他短命爹从前的战友,洪家在龙城的确有头有脸,可惜生意做的不是太上台面,好就好在洪正葆为人还是不错的,但隔着关系他也不好怎么过分管罗浮生,眼看着打骂是不行了,本来还指望着花无谢能拉发小一把,但是无奈艺术女神坚定地把罗浮生挡在了自家大门的外头,思来想去只能把他扔回学校接受再教育。于是洪先生凭借扎实的人际关系网,用钱砸开了龙城第一高校的大门,愣是把高中都没上完的罗浮生硬塞进了龙大的生物工程系。

其实说起来,逃课这件事不能完全怪罗浮生,就拿他当年连高考都逃的架势可以足见,他肚子里的确没有几两墨水,也不知道洪正葆是听了谁的撺掇,老爷子脑子一热,觉得生物工程未来前途无量,就把自己这个几乎不学无术的养子给扔进去了。生物工程那是什么专业,罗浮生被洪家人架进学校办注册的时候看了一眼课本,发现全是中文字,但他一句都读不懂,才深刻体会到隔行如隔山的道理,罗浮生想,果然这世上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的事从来不会缺席。可他也毕竟年过18了,成熟的第一条准则就是要懂得知恩图报,所以罗浮生刚开始还是很认真去上了几节课,并且很快和同学们打成了一片,这个举动很好地为他之后的逃课生涯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在确定接下来的课他的确完全都听不懂之后,罗浮生终于决定制订他光荣而伟大的逃课计划,他发现,大课点名的几率很低,除非老师决定花半节课的时间用来点名,而且龙大许多老教授连站着上课都费劲,所以一般这些课他都不担心,麻烦的是小班课,一共二三十个学生,就算全部点一遍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所以罗浮生总是会在开课前十几分钟的时间里端坐教室最后一排,等点完名老师回身的瞬间逃窜出教室,这样屡试不爽几次之后,他熟练掌握了一整套系统的逃课规律,并且开始了他逃课小霸王的大学生涯。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连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罗浮生都已经想尽通过了,没想到就在他坐发小寝室里吹牛的那个档口,送到洪家信箱里的成绩单上依然写着大大的“不过”两个字,委实令他匪夷所思,为此罗浮生挨了洪正葆好一通教训。他越想越不甘心,趁着还没放假,跑到年级组教研室大闹了一场,出面接待的老师看起来相当斯文,穿三件套西装,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罗浮生觉得他有点眼熟,但又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老师,只是嚷嚷着要见“沈教授”。

“这位同学,你找沈教授有什么事吗?”

“我这一门考试成绩是82分,为啥他不让我过?”罗浮生采取的是博同情的战略,那位老师扶了扶眼镜,请他到办公室里头坐下,还友善地问他喝不喝水,亲切到令罗浮生不禁感叹,怎么自己就没遇上这么个对待学生有如春天般温暖的好老师呢。

一般来说,在龙大能评上荣誉教授的,教龄和职级都摆在那里,基本上年纪都已经奔六张了,罗浮生虽然爱逃课,但还能想着去考试,并且想尽办法考及格是因为他对于自己干爹和这些老教授们还是保持做人最基本的尊重,可是这个“不过”仿佛是对他无尽的嘲讽,罗浮生觉得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侮辱,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讨回一个公道。

“我可以理解,这个沈教授一把年纪了,可能眼神不大好。当然了,这位老师,我不是在说您的坏话,戴眼镜这种事是分人的,像您这样的,那就是书卷气的典范,一定不会出现错批的问题是不是?”

罗浮生的小嘴得吧起来那是一套一套的,直把老师说得莞尔一笑,他又扶了扶眼镜,斯文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打开,抽出其中某一张纸认真看了一遍,然后用罗浮生这辈子都不能忘怀的“友好”表情说出了如下冷酷无情的话。

“虽然我已经‘一把年纪’了,而且眼神也的确不是‘特别好’,不过托福,记性还不错,在过去这个学期的生物工程理论这门课上,罗浮生同学旷课多达16节,根据龙大的校规,出勤率低于百分之十可以直接判定这门课不过。所以罗浮生同学,你还有什么意见想要提出的吗?”

那微笑,真他娘的如春天般温暖,温暖到罗浮生手里的杯子什么时候掉地上的都没发现。

 

这件事后来让发小花无谢笑够一个寒假,根据他的总结,罗浮生失败的原因不是因为计划不够完善,而是他的对手太高杆,还有就是,他对自己对手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你上了他一学期的课都不知道这位沈教授是什么角色?”

“什么角色?”罗浮生不顾花无谢的反对,带着生煎包往他干干净净的小床上一倒,呲之以鼻道。

“一看就是你没做功课,龙大出了名的不过魔王,生物工程的沈巍教授,每年栽在他理论课上的学生有多少你不知道?逃课小霸王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我敢保证,你第一次逃课被他发现就已经上了黑名单了,天蝎座,记仇的很。”花无谢比了比脖子,无限同情地看着发小,罗浮生嘴里叼着生煎,认真反思,然后忽然发现了其中的疑点。

“不是,生物工程系的事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你不文学系的嘛。”

花无谢不禁长叹一口气,“你不知道吗?就我们系那位沈老师,沈面,老给我们布置诡异作业那个,是人沈教授的亲弟弟。你再打听打听,当年龙大第一破坏王是谁,也是咱们这位沈老师,神憎鬼恶,食堂敢给他打饭少一量,他就能假装食物中毒闹到人家被查封学校还供应商。最后还是沈教授大义灭亲,乖乖被收拾了自己的弟弟,毕了业还在龙大留教,所以啊小罗同志,你这是犯了轻敌的致命错误。”

而且他还当着沈教授的面排遣了他一通,谁能想到龙大的荣誉教授会这么年轻?好吧,罗浮生虚心地接受了发小的批评,认为在这件事上自己的确过分自以为是,但是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没有失败何来胜利的喜悦。

“我决定了。”

“哎!油滴到我枕头了!”

“所谓与人斗其乐无穷,这位沈教授,我决定和他过过招。”

“你不是他的对手。”花无谢心痛地看着自己沾了油渍的枕头,发出这样恶毒的评论。

然后,一语成谶。

当天晚点的时候,罗浮生照例晃晃悠悠回到洪家吃晚饭,还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干妹妹洪澜朝他抹脖子使眼色。

“澜澜,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罗浮生无限同情地摸了摸洪澜染得五颜六色的脑袋,但是他话音还没落下,就听他义父声如洪钟地说道:“浮生回来了?来,看看谁来了。”

罗浮生越过洪澜往洪家堪比凡尔赛宫的客厅里看去,只见到一张如春天般温暖的斯文人脸,他无害地扶了下眼镜,惊得罗浮生连连倒退七、八步,背靠住门板才站定。他不会承认这是做贼心虚,也不会承认是他真的怕了这个沈教授,但敌人在这个时候忽然登门一定居心叵测,罗浮生小声怪洪澜:“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说的还不够明显吗呆瓜?”

“明显个头。”

“还愣在那儿干嘛?赶紧过来啊。” 洪正葆非常“配合”地彻底截断了罗浮生的后路,“现在像沈老师这么负责的老师已经很少见了,都放寒假了还来家访,一会儿别走了,留下来吃个便饭。”洪正葆是个粗人,一辈子都对肚子里有墨水的文化人抱着难以言喻的尊重和爱好,他热情地去嘱咐厨房准备晚饭,洪澜则事不关己地回自己房间去了,客厅里只剩下罗浮生和沈巍面面相觑。

“你来干嘛?”罗浮生恶声恶气地问。

沈巍涵养极好,微笑道:“我来看看你学习上有什么困难。”

你才有困难呢,你全家都有困难,罗浮生在心里咆哮,“我看家访是幌子,你是来找我叔叔告状的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教书育人是我们的职责,老师永远不会怪学生,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不足之处,那也是因为我做的还不够好。”

说了半天,还是我的错,但这教授把话说得太漂亮了,简直无懈可击,让罗浮生恨咬碎一口银牙。

“咱们大可不必那么麻烦,你给我过了那门理论课,以后少一个惹人心烦的坏学生,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我怕麻烦,就不会选择成为一名老师了。”

说罢,沈巍又扶了一下眼镜,言下之意,小子,我和你卯上了。

两个人彼此露出了微笑,然而台面之下暗潮汹涌。

那天的晚饭宾主尽欢,洪正葆在饭桌上很客气地提出请沈教授以后在学校多多关照他们家罗浮生,沈巍很自然也很客气地答应了,当然这个“关照”在罗浮生耳朵里听起来明显是另一重意思,他愤愤地嚼着满嘴的菜饭,不发表任何意见,心里却已经暗下决定。

你不是不在乎多一个惹人心烦的坏学生吗?很好!课一旦开始逃了,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这是我罗浮生的规矩。

也是罗浮生对沈巍发起的挑战宣言。


未完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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