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clusive Report（22）
最近有雄心壮志要充填两年前的梗，但是感觉复健的十分怪力乱神，就当我在瞎扯淡吧，反正本来这篇就有点神神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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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单纯从策略上来说，Loki的确是成功的，况且如果没有Judas的背叛，也不会促成预言的成立。
Jane看着遗落在同样劣质烟灰缸里的纸张灰烬，卷曲的猩红色火星发出细碎的声音，几不可闻，但那更像是某种耳语，被埋没在Loki和Thor口中流转了数千年的岁月缝隙之中，无论是哪一种的他们，在这些夹缝中窥视着人类的世界。是的，他们一直被窥视着，然而也后知后觉，自从他们将他的儿子的送上十字刑架之后，Jane想，他就应当对他们表示失望。
然而这些事离她毕竟太遥远，Jane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上教堂做礼拜弥撒是什么时候，自从知道只能靠自己去阻止父亲揍母亲之后，她将这些一并舍弃了，耶稣基督的神迹甚至不会比眼前出现的那两名吸血鬼的故事来的更真实。
“那个图案……”Jane喃喃地道，她忽然皱起了眉头，“你画的那个图案，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是我又想不起来了。”
“你当然见到过，它们就像是无所不在的影子，参与了几乎整个人类的进程。我不知道Loki是从哪里获得了这些讯息，它们本来应该被秘密地收藏在某个地方，或者应该同那个小木柜一起留在至圣之所，然而真可悲，如今的至圣之地也不过是被无数疯狂的战争爱好者践踏过的废墟……”
“至圣之所？约柜？耶路撒冷！”Thor的话忽然提醒了Jane，使她从绞尽脑汁的回忆里捕捉到了蛛丝马迹，“血的十字架？”
“异端审问是权力之下的邪恶产物，我觉得即便我不去提起你也应该知道，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简直是一部权力争夺史，我在Loki的床头柜上看到了那本叫《Jerusalem：The Biography》①的书，厚得像砖一样，也不过讲述历代人类对一座城池的疯狂执着。我听你刚才提到了那个词，‘至圣之所’，连你们的人子都这样讲‘我要拆毁这人手所造的殿，三日内就另造一座不是人手所造的’②。不，至圣之所并不在那里，从来也不在那里，也许曾出现过，但自从Titus把她毁掉之后，至圣之所已经从此消失了。”
“Titus？”
“另一个Titus，Titus Flavius Vespasianus③，又和他的父亲用相同的名讳，Loki后来嘲笑过历代的罗马皇帝，当然，加利利和犹太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都钟情于相同的名字，所以历史才乱的一塌糊涂。”
Jane看着Thor，过了一会儿才露出惊讶的表情，“真不敢相信……我从一个吸血鬼嘴里听到了福音书。”
“为什么？”
“难道你们不会……我的意思是，不会受到某种伤害吗？”
“我们的诅咒来自更古老，那时候上帝自顾不暇，我想Loki告诉过你，只有至纯的东西才能够杀死我们，比如阳光和纯净的金属，我遗失了我最喜欢的Loki的一块家传祖母绿，当然即使我们还拥有那些财产，我也无法再碰触她们。况且……”Thor说到这里忽然停顿片刻，他蓝色的眼睛有些微俏皮地注视着对面的那位女记者，似乎正在斟酌要怎么继续往下讲。
“怎么了？”
“况且连人子都说过，‘他必须上耶路撒冷去，并且被杀，第三日复活。’④”
Jane有好一会儿没明白他为何忽然要提起马太福音的这一部分，路边的车灯扫过，在她的虹膜上留下白色的炙热影子，然后她瞬间意识到他这句话背后所蕴含的某种意义，“不！你在开玩笑！”
“我以为你不是笃信的基督徒。”
“慢着，就算我不够虔诚，但你话里的意思也足够石破天惊的。”Jane想了想，端起面前的啤酒杯一饮而尽，“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
“好吧，这是个玩笑。”Thor举起双手，“就当我没说过。”
尽管如此，Jane秉持着作为新闻工作者的专业精神，在那句话背后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那么他现在在哪儿？”
“谁？”
“你知道我在问谁。”
“喔，死了。不，这样说十分不当，以马内利去到了他应当去的地方，但与此同时，Loki也获得了他真正想获得的东西，或者应该说，他想获得的某样讯息。一个中间人。那个时候我们已经等待了一段时间，Loki对于等待的耐心临界点正出在一个焦虑的边缘，我猜他那个时候已经想要先发制人了，不过也不能不说是他对于那个组织的好奇引发他的那一系列举动，为了他想要的那个结果，Judas是他的第一步棋，他玩得不错，Loki总是熟知人性中任何一点的细枝末节，好的，坏的，政客的嗅觉如此敏锐，加上一点点适当的发酵，恶便得到了膨胀。”
“抱歉我得打断你一下，你现在是很得意吗？”
“单纯从策略上来说，Loki的确是成功的，况且如果没有Judas的背叛，也不会促成预言的成立。”
Jane哭笑不得，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她对于这场公元前后发生的最具代表性的背叛事件持否定态度，Judas展现了人类的各种丑陋面，这与她是不是基督徒没有关系。她也确定了自己接受眼前这种特殊生物的存在，但是就在此刻，她忽然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不同立场，人类意义上的善与恶在他们的面前没有任何价值。
“然后呢？”
“那天夜幕降临的时分，我看着Loki造访了以马内利，当时他正深陷于肉体上的痛苦所制造的幻觉之中，我没有Loki的那项异秉，他也没有告诉我他在他的幻境之中到底看到了什么，但就像他对Judas那样，他也向大卫的子孙开出了条件。我站在遥远的山头，却也能清楚看到人子绝望的蓝眼睛，他设想了那么多的可能性，但大约没有想到会有恶魔开出这项条件，Loki要助他成为传说之中的至圣，令他成为世界的光，羊的门，以及道路、真理、生命，可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如福音书里说的那样在第三日复活。Loki向他保证，这一切都会成真，如他坚信的主所说的那样，但作为交换条件，他要将应许之地真正的所在告诉他。”
“那里究竟有什么？”
Thor双手交握，他英俊的脸忽然显现出和Loki相似的贵族感，以至于Jane都忘记了他的生世，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是某位贵族的子孙，只不过他的父辈在政治斗争中败下阵来，才至此沦落为奴隶和囚徒。
“耶底底亚，犹太的王，耶路撒冷的缔造者，大卫之子和继承者。”
“King Solomon。”Jane深吸一口气，“我们在讨论一个存在于公元前900多年前的人是吗？”
Thor笑了起来，他眼角有很细的纹理，那是他还作为人类时保留下来的特征，很有魅力，它们在蔚蓝色的眼睛周围展开，像是水面上漾开的涟漪。“正在和你讨论这些的是个曾经存活于公元前的不死之物，Jane Foster女士。”
这是Thor第一次这样直呼她的名字，Jane不知道他从Loki那里获悉了多少，也不知道他通过Loki对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认知，但也许人类的柔软使她丧失了部分想象力，为什么不呢？他们连那些人物是否真实存在于历史上都不能完全确知，又从何处获得自信予以否认？
“这不是你的错，女士，我记得有人告诉过我，即使拥有两只眼睛也无法看清事情的全貌，即便在当时，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King Solomon依旧存活在世上，但就如列王记所说，他蒙至高的宠爱，我不想探究这其中的原因，总之那时我知道，Loki想找的正是这样一位大人物。”
Jane渐渐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King Solomon正代表了能把黑暗葬送的力量？”
“我觉得是无稽之谈，但Loki深信不疑，或者说是来自于他的另一种迫切。女士，成为不死者后所受到的危险远比你还是人类时要多的多，因为在你们看来十分渺小的威胁都有可能成为最致命的原因，现代社会的进步是惊人的，科技已经让你们不会畏惧大部分疾病，没有战争，没有饥饿，你们唯一需要担心的灾难也许只来自于宇宙。但在我们那个时候，孩子的死亡都如司空见惯，既然Loki已经拥有那种力量，他就不会容许我们继续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威胁。”
“他是想让你们既存的两方面敌人互相消耗。”
“没错，这正是他的计划。”Thor像是为了确认他接下来的那句话，轻轻点了下头，“我的Loki一直很聪明，狡猾，敏感，善变，不坦率，但是不可否认的聪明。”
“我实在分辨不出这个评价当中的褒贬。”习惯于Loki的欲言又止和语言迷宫，Thor这样直白的表达反而令Jane有些受不了。
“我只是说出了真实的Loki，某种程度上，你们看到的许多历史背后，也许都有来自于他的微小推动。知道吗？有一度他报考了大部分学校的夜间班，假装自己半工半读，他沾沾自喜地学习着那些人类书就的历史，然后告诉我故事背后的故事（抱歉，有许多事件我并没有亲自参与，他那会儿必定在和我闹脾气离家出走，因为次数太多，以至于我都记不清了），并且称其为混沌现象。是的，他很喜欢‘混沌’这个词，充满了变数和不确定性，尽管历史的演变遵循着一条有规律可循的轨迹。”
“你是指蝴蝶效应是吗？”
“他说是他启发了Edward N.Lorenz⑤，并鼓励他完成那篇论文，顺便说一下，他挺喜欢Nikos Kazantzakis⑥的那本小说，也看了Martin Scorsese拍摄的那部电影，对于蛇的形象他表示很中意。”
“你是指……那条蛇？”Jane忍不住又朝那个酒保挥手，让他再给自己来一杯冰啤酒。
“好吧，这也是个玩笑。”Thor再次举起双手。
① 【英】西蒙·蒙蒂费奥里著《耶路撒冷三千年》
② 马可福音14:58 我们听见他说，我要拆毁这人手所造的殿，三日内就另造一座不是人手所造的。
③ 提图斯·弗拉维乌斯·维斯帕西亚努斯，公元41年罗马皇帝，攻打耶路撒冷时摧毁了圣殿，与父亲韦帕芗同名。
④ 《马太福音》16:21 从此耶稣才指示门徒，他必须上耶路撒冷去，受长老、祭司长、文士许多的苦，并且被杀，第三日复活
⑤ 美国气象学家爱德华·罗伦兹，他于1963年在一篇提交纽约科学院的论文中分析了这个效应。“一个气象学家提及，如果这个理论被证明正确，一只海鸥扇动翅膀足以永远改变天气变化。”在以后的演讲和论文中他用了更加有诗意的蝴蝶。对于这个效应最常见的阐述是：“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⑥ 尼古斯·卡赞特扎吉斯，希腊作家，备受争议的《基督最后的诱惑》的作者，后马丁·斯科塞斯改拍成同名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