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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樊笼【续二十四】

插一句话:副八合集还在等一篇序同一篇贺文,再加上排版的调整,保守估计得等到9月份才能付梓,敬请期待,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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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目标,张日山的日子可就有了奔头,他头一遭乖乖听医嘱,耐性等两个星期养骨头,麻烦的无非是要怎么搪塞齐桓,好在他因为也是认真要出国进修,这两个礼拜也刚巧在办入学和拜访教授,因他学历好看,又有行医经验,国外向来尊重医生,一时成炙手可热的人物。张日山听了,松一口气,等到出院回到寝室,方彬已经悄无声息地被退了学,别的室友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张日山猜多半是陈皮找他师傅通了关系,让人知难而退,若方彬还有点同窗情谊,也应该羞愧,竟然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同学,陈皮这生最恼怒这种人。

但陈皮私底下同他商量要找出裘德考罪证的事他却毫无头绪,既然不能去求张启山,张日山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天没课,他依旧躺在寝室床上苦思冥想,忽然想起解律师这个人来,他同张启山,同齐桓关系这么近,又是一员智将,兴许知道些什么。张日山立刻兴奋地从床上跳起来,撞痛胸骨,他抚着胸口呼痛,一遍去书桌上拿起手机,解律师的电话他是有的,齐桓走之前给他存过,让他有什么急事也可以找他商量。

“小山啊,有什么事吗?”电话拨了一会儿,有人接通,解律师似乎正在替人签署文件,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张日山立刻道,“你在忙吗?忙的话我晚点再打给你。”

“没事,我这边快忙完了,你说吧。”

张日山听到那头传来关门声,电话里恢复安静,“解叔叔,当时齐桓去裘德考那里赎我出来,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解律师沉默了片刻,“齐桓不希望我告诉你,但我猜,你迟早得问。”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解叔叔,有些事我迟早需要自己面对。”

解律师笑了两声,“齐桓就猜准你会这样说。”

张日山在桌边慢慢坐下,“裘德考的事总是要解决的,我们也不能躲一辈子。”

“这些事交给张队长就行了,你不用操心。”解律师似乎还是不想说,张日山轻轻拧起眉头,“说来说去,你们还是觉得我是小孩子。”

解律师又笑起来,“在能当孩子的时候做个孩子,不是很好吗?小山,你以前吃过太多苦,齐桓希望你接下来能过好日子,不希望那些危险的事再惹上你。”

“我知道,但是我也希望能好好报答他。”

“他又不求报答。”

“他不求是他的心意,但我不能不知好歹,解叔叔。”小日山说话近乎恳求,解律师也有点心软了,“我知道的也并不是太多,张队长这两年似乎一直在查,但裘德考是外籍人士,国内不太好插手,即便查到什么,他非本国籍人士,至多将他驱逐出境。”

“不能在本国判刑吗?以我和陈皮知道他那几年福利院做的事,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出庭作证。”

“我们也知道他利用孤儿都做了些什么,但是中国的法律仅针对中国籍人士。”

张日山丧气地靠在椅子背上,他不信,这种坏人有理由可以一次又一次逃出生天,那未免太不公平了。

“不过这样讲起来,有个人倒能帮你。”

“诶?什么?”

“外国人就应当有外国人去制裁,你还记得安排齐桓出国的那个人吗?”

“那个吴叔叔?”

“是,老吴其实是美籍华人。”

“啊?”

“算了,我也不怕老张怪罪了,你迟早会知道,老吴是FBI的探员,他们已经在重新查Cox Hendry的案子了,我托他的关系,对老齐实施保护。”

“真的吗?!”张日山忽觉曙光降临,“那什么时候他们去抓裘德考?”

“哪有那么快,老外讲究司法程序,再说了,Henrik Hendry已经去世多年,即便这个案子疑点重重,也是抽丝剥茧的活。小山,你就再耐心等一段时间,我相信,坏人总是要被绳之以法的。”

“裘德考那么有钱,他会不会请大状替他脱罪?”

“哈哈哈哈,小山,你电视剧看多了,这样的事毕竟在少数,如果证据确凿,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开罪的。”

听解九这样讲,张日山总算稍微有点放心了,“你先照顾好自己,齐桓走前给我下了死命令,若你有半点损伤,唯我是问。”

张日山摸了摸胸口,医生都赞他听话,骨头恢复的很好,“这话不公平,我去同他讲。”

“皇恩浩荡,请太子求一求皇上,绕我一命。”

张日山被逗笑了,因放下了心事,他也就觉得不那么担心了,那位吴叔叔原来是个有本事的人,有他关照齐桓,他也觉得放心了。

两人又稍微说了一会儿话,解律师要去忙别的事于是就先挂了,张日山拿起一本书会床上靠着,医生仍要他有机会就多躺躺,别仗着年轻,骨头伤过是一辈子的事,他想起那会儿齐桓把他从福利院地下室救出来时也这样说过,人吃的苦毕竟有限,他那时候把人生酸苦吃了个遍,现在终于渐渐开始冒出甜头。

一会儿,室友回来,特地打包外卖给他,还有一大碗骨头汤,说吃啥补啥,张日山想,这世上毕竟好人多。

 

很快张日山便能回去上课了,他们学校课程不算紧,有几个老师又看他委实认真卖力,答应与闲暇时替他补点课。这天他去图书馆自习,陈皮形色匆匆来找他,张日山刚抬头,对方就拖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怎么了?”

“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有眉目了?”

“什么事?”

见张日山这样问,陈皮不悦,“我的话你当耳旁风?”

“我知道,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国外已经有人在查裘德考了吗?”

“五年?还是十年?等他们查清楚,说不定都过了诉讼期了,你真当我什么都不懂么?”陈皮冷笑,“再说了,我讲过,这个人是我们的事,我不要别人插手。”

张日山看他表情,内心悚然,小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这个人,我一定要亲手杀掉,才能解恨。”

张日山没想到,他竟然恨这样深,近乎刻骨。“可是,这是法制社会,你杀人也是犯法的。”

“你没毛病吧,被张家人洗脑了?”陈皮冷笑,“喔,我知道了,你现在过上好日子了,便把从前的旧事给忘的一干二净了。你没心没肺,我可记着那混蛋怎么对那些孩子的,讨不回来钱,不听话的被生生打死,你都忘了,张日山?”

“这位同学,图书馆请保持安静。“有人过来阻止。

陈皮目光阴鸷,把人吓退。张日山怕他闹大,收拾好书拉他出了图书馆。

“有些事我不会忘的,陈皮,但你离开那里图的什么?难道不就是为了脱离贼窝过正常人的日子吗?你要是杀他,只不过让坏人得意罢了。“”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意去,也对,有好日子过,有那么多人捧着,我也不舍得这一切。算了,今天的事当我白说,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的事你不用管。“

陈皮忿忿地转身跑了,张日山立刻去追,到底没追上,他一遍喘气一遍打电话给张启山,打了三趟才接通,他那边一向忙的焦头烂额,张日山只得长话短说。

 “陈皮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一个人,说这人一直在帮裘德考打理国内的生意,恐怕知道他的底细,陈皮说要去找这个人,问清楚裘德考的罪证。”

“胡闹!什么时候的事?”张启山道。

“就刚才。”

“他现在人呢?”

“跑了,我没追上他。”张日山咳嗽两声,胸口有点隐痛。

“你别跟去,听见没?这件事不知深浅,对方到底什么人都不晓得,这个陈皮搞什么东西?我会给他师傅打电话,让他去教训他。”

“喔,好。”

张日山这样答应,但心里始终放不下,他同陈皮,是一般的同病相怜,在那家福利院里一齐长大记事,老师说,若不记得也就算了,他不是放不下仇怨,但那是心病,心病要心药医,齐桓知道用什么来治这样的旧日创伤,他自认,只是康复一大半。可是对陈皮,他是觉得有责任不能放任他不管,张日山拿起电话给陈皮打电话,他一定不接,于是又打给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胖子,胖子倒接了。

“陈皮人在哪里?”

“小山哥,我们也不知道,正到处找他呢。刚才红爷给我们打电话了,在气头上,说把他找回来要先打断他的腿。”那胖子也是个好人,并不会说谎。

“你们知道他最近不在学校的时候常去什么地方?”

那胖子想了一会儿,“有一个地方,他之前去过几次,但不让我们跟。”

“知道是哪里?”

“不知道,我们没敢跟,但好像是家饭店,他每次回来一身油渣气。”

“这让我上哪里去找,饭店这么多。”

“要么咱们分头找找?我叫兄弟们一起去找。”

“也只能先这样了,我下午没课,过来和你们汇合。”

张日山挂了电话赶回寝室,把书放好后出门,学校偏远,他等半小时才等来公车,又花了一小时才找到胖子他们,人已经都出去找了,张日山一路上给陈皮打电话发短信,他都不接不回,他心里觉得这件事恐怕有问题。

“小山哥,有点消息了。”胖子加到张日山就说,“有人看到陈皮哥进了顺风大饭店,我现在叫人在那里守着,要看到他出来立刻联系我们。”

“他不接我电话,你们给他打了没?”

“打了,都没接,红爷气得不行,说是要亲自过来了。”

“我们直接去顺风大饭店去找人。”

张日山预备要走,胖子跟了出来,“我也纳闷,我们的人进去问过,对方大堂经理一直说没见过陈皮哥,小山哥,你说会不会这家饭店有问题。”

听他这样讲,张日山更加后悔,无路如何他应该先设法劝住陈皮,现在他在气头上,贸然涉嫌,万一出了什么事,连张日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同他师傅交代。

“我们再去看看,咱们分两路,你们从正门进去问话找人,我从后门进去,除非人走了,否则一定能找到。”

两人说话间便赶到顺风大饭店,张日山知道这家店,是这座城里比较有名的菜馆,经常有人在里头办婚宴,看起来十分体面,他不知道陈皮来这里是约了那个人在这儿见面,还是他找的那个人现在就在里头做事。依他这么多年对裘德考的了解,这样知道他底细的一个人,他不大可能会放他走,这不会是裘德考为了引他们上钩设下的圈套吧?张日山同胖子使眼色,他带了两个人从前门进去,自己绕到后门,那里多半是厨房卸货进货的地方,张日山推开虚掩的铁门,里头是一条充斥着油烟生腥味道的走廊,黑漆漆,没开灯,往里走几步就能听见后厨房煎炒烹炸的声音。

看起来就是个普通酒店,伙计们忙忙碌碌,大厨一遍翻锅,一遍骂下头打杂的,问鱼头什么时候洗好。偌大一个厨房,人人忙的热火朝天,张日山不觉得有异,他离开后厨,继续往前走,这条走廊很长,也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偏偏都不开灯,他只能掏出手机,刚刚解锁,屏幕一闪,显示出陈皮的电话号码。幸好他已经调了静音,张日山立刻接通道:“你在哪?我们到处找你——喂!陈皮!喂!”

电话接通后没人说话,但张日山刚说了一句话便挂断了,他立刻回拨过去,手机屏幕在不开灯的走道里亮出刺眼的蓝光,张日山抬头,他把手机略微拿开,听到从远处传来的手机铃声。

是陈皮的电话!

他没挂,一步步走近声源,小心翼翼道:“陈皮?”

没人应,电话铃声却一直在响。

“陈皮!”

张日山遁铃声打开了一扇门,里面同样漆黑,只有掉在地上的手机兀自亮着,然后突然熄灭,无人接听,超时挂断。张日山忙打开手电筒,这是一间存放杂物的小仓库,充满了不通气的灰尘味,这味道让他无故想起福利院那间用来关那些不听话孩子的地下室,他最后一次待在里面的时候差点一位自己会死掉。张日山捡起陈皮的手机,上面显示至少二十多个未接来电,还有张日山发的短信,如果他的手机在这里,那意味着他的确来过这里,或者——

他曾被关在这里。

那刚才回拨给自己的是谁?

是陈皮?

还是别的什么人?

张日山心头一紧,他的身体也已经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做出反应,但在转头的瞬间还是被人用棍子砸中了后脑勺,他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两部手机自手中掉落时竟然同时亮起,来人蹲下来看了看,其中一部上显示的是齐桓的头像。

他捡起来放进口袋,然后把失去意识的张日山拖离了杂物间。


2017-07-29 /  标签 : 副八 39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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